用文字进行速写和素描

素材·语段

学过美术的同学都知道“速写”和“素描”这两个绘画方面的术语。所谓速写，一般是指在短时间内用简练的线条扼要地画出对象的形体、动作和神态。至于素描，则是以单色线条和块面来塑造物体的形象。

在写作上，我们也可以看到类似绘画一样的速写和素描的作品。台湾作家颜元叔有一篇散文叫《常见的陌生人》，其中写常见的“陌生人”，用的就是速写的笔法：

我们住家的这一带，有个卖蛋的人，每天下午必来一次——那是从前的事。他骑着一辆自行车，车后加宽的铁架上，放着整整一谷箩的鸡蛋，总不下一百来斤;他从桥头的斜坡上骑着车滑下来，也不怕箩筐太重，刹不住车;当他停下来的时候，不费力气便把鸡蛋箩，提高那么一两寸，把车蹬一脚勾上，稳住了，随着就是一声高频率的“蛋!”开始营业了。

他还写了一位收垃圾的老头儿：

这位收垃圾的老头儿，脸盘瘦小，胸部下陷，一年四季好像穿着同一样的衣服。最引我注意的是他的裤子。裤管总是在膝盖处打止，因此露出一双小腿，很瘦很黑。夏天看来，倒是凉爽，秋冬时候，令人觉得冷嗖嗖。他总穿一双破旧的球鞋;鞋子太大了些，所以小胫插在鞋口里，像小孩子穿大人鞋。当他收满了一车垃圾施力拖着走出巷道，肥大的鞋底，在路面上拍出声音。

作家冯骥才写过一篇《书桌》，对书桌作了刻画，这种刻画非常细致，近乎绘画中的素描了：

我有张小小的书桌。它又窄又矮，破旧极了。在外人眼里简直不成样子。上边的漆成片地剥落下来，残余的漆色变得晦黯发黑，连我自己都认不准它最新是什么颜色。桌面又满是划痕、硬伤，还有热水杯烫成的一个个套起来的深深浅浅的白圈儿。它一边只有三个小抽屉，抽屉把儿早不是原套的。一个是从破箱子上移来的铜把手，另两个是后钉上去的硬木条。别看它这份模样，三十年来，却一直放在我的窗前，我房间透进光来的地方。

这一段对书桌的描写，十分细致，不是跟绘画中的素描有些相类吗?

用文字进行速写和素描，有哪些特点?

梳理·提炼

在绘画中，速写的目的，是记录生活，为创作准备素材，有如我们平日使用照相机一样。把你觉得好的画面拍摄下来，供日后欣赏。由于有些形体、动作和神态，稍纵即逝，速写的一个特点是“速”，即要在短时间内完成，这样，它的线条一定要简练，往往三笔两笔，就将对象勾勒出来。看过丰子恺先生漫画的人都知道，他的画有时不画眼睛或嘴巴，其作用也是要将他认为最重要的东西画出来。颜元叔的《常见的陌生人》写卖蛋人，主要抓住他骑车从桥上下来时的动态，突出他的健壮、敏捷。而对那个收拉圾的老头儿，主要抓住了他的静态，抓住了他的服饰，从上到下进行描述，突出了他的“与众不同”，至于他的面部表情等，一点都没写。冯骥才写自己的书桌，简直是如数家珍，把它上边的一个印痕、一个抽屉把手都描画出来了。因为它是静止的，自己又跟它朝夕相处，他便有可能从容应对，慢慢地、细细地将它刻画出来。

画家画素描，是绘画特别是造型艺术的基本功。人体模特儿，雕塑，很多有名画家都有这方面的成功作品。素描，对绘画的人来说，以锻炼观察和表达物象的形体、结构、动态、明暗关系为目的，通常以此为习作或创作的起稿。画速写，它的目的是在记录生活，为创作准备素材;通过速写的训练，可以培养敏锐的观察力和迅速描绘对象的能力。在文学作品中，有些散文也称之为“速写”，它们一般篇幅短小，文笔简练生动，描写生活中有一定意义的事件和人物。速写又是文学的一种表现手法，它指的是以简括有力的笔墨描写人物面貌和生活场景。著名作家梁实秋曾对台北动物园中的一头骆驼作过速写式的描绘：

它卧在那，老远一看，真像是大块的毛姜。逼近一看，可真吓人!一块块的毛都在脱落，斑驳的皮肤上隐隐的露着血迹。嘴张着，下巴垂着，有上气无下气地在喘。水汪汪的两只大眼睛好像是眼泪扑簌地盼望着能见亲族一面似的。腰间的肋骨历历可数，颈子又细又长，尾巴像一条破扫帚。驼峰只剩下了干皮，像是一只麻袋搭在背上。

这段描写，由远至近，从骆驼的整体形象写到它的嘴，下巴，眼睛，肋骨，头颈，尾巴，驼峰。这些所写的部分，无不突出了骆驼的特征，也反映了作者对这一头“沙漠之舟”的无比同情。在这篇文章的结尾，作者这样写道：“在如今这个世界，大家所最喜欢豢养的乃是善伺人意的哈巴狗，像骆驼这样的‘任重而道远’的家伙，恐怕只好由它一声不响的从这世界舞台上退出去罢!”——由此可见，无论速写还是素描，也决不是对生活现实中各种景象的纯客观的反映，它明显地体现了作者的感情。

适用话题

对我们中学生来说，用文字进行速写和素描，可以培养我们的敏锐的观察能力，以及善于抓住事物特征并迅捷地加以刻画的能力，并通过速写和素描，为写作积累素材。由于这一类作品一般都比较短小，写起来不一定要用很长的时间，因此，常为喜欢写作的人所采用。不少人手头都准备了一本小册子，遇到可写的内容，便随手作记录，如画家外出写生进行速写一样。很多后来学有所成的作家，在起步阶段都少不了有这样的经历。

在我们的生活经历中，可以作为速写和素描的材料真是太多了!《为XX同学画像》《一场精彩的XX比赛》《街头即景》《弄堂口的小店》《超市剪影》《饭桌上》《在公交车里》《雨(雪)》《灯光下的路边大排档》……这些训练，可以大大提高我们的写作能力。

辨析·训练

用文字进行速写和素描的训练，一定要注意篇幅短小，不必考虑通常意义上的所谓立意、构思、布局、谋篇。你说，画家画人体模特儿，思想性是什么?当然，作者的思想倾向，应当鲜明，不能什么都“有闻必录”。这样的训练，一定要坚持。“山不辞土，故能成其高;海不辞水，故能成其大。”速写、素描的写作训练，将为写出文情并茂的佳作奠定厚实的基础。

作者：方仁工

来源：《语文报·初一版》2017年4月